深夜，夏生在海景別墅的而樓陽臺，坐在矮凳上，面前烤著火盆，火光與月光幾交撒在在藤搖椅上的千頌吟，像貓一樣依偎著的伊人原本羊奶般的皮膚被渡層銀色。

夏生壓著背，手搭放在大腿上，呆呆看著盆中變幻無常的火焰，不知道想些什麽，脖子的那份吊墜閃粼閃粼。

“欸，你們那都喜歡聽歌麽？”千頌吟泛著那雙澈亮的青灰色大眼睛，滿是調皮的無邪。

“不，看個人。”夏生很直接說道。

“那就是你們很喜歡咯。”

“我還好，茂禦……”

“茂禦怎麽了?”

夏生想了想，覺得那段時間裏的一切，才成就了他們現在吧？而那個時候，每天瘋狂的聽歌來宣洩，卻不知不覺竟然成了一個銘刻的記憶……

相交而言，他和茂禦誰聽的越多越銘刻的越多，銘刻的越多越會，誰越會是孤獨……而這或許就是藝術家多患有此類癥狀的原因吧。

“沒什麽，他其實在這方面比我厲害。”

“這個我們都知道。”千頌吟翻了個白眼給他，“不過，你們為什麽這麽喜歡啊？”

喜歡?夏生覺得這個問題不在他理解的範圍，或者說是不知道怎麽回答。一時間周圍安靜下來，只有盆裏火柴燃燒的劈啪聲。

“我還是跟你講個故事來回答吧，怎麽樣？”

“故事?好啊好啊！”，夏生看她現在就像一個即將吃到糖的小女孩，那樣的興奮讓人忍俊不禁連帶一笑。

他先想了想，然後以沈長般的口氣說起：“我們那有一條路，人人都要在那條路上走個三年，然後打一個叫‘高考’的怪物。成功的話擁有名利，失敗則默默無聞於人世，所以還算誘人，大多數人都願意走這條路，或讓自己的子女走在這條路上。”

“那條路上雖然大家一起走，一起學習，但最後要獨自面對，成長，打怪。那條路上精彩連連，卻也是孤獨無限。”

“正因為那無處宣洩下的環境，所以我們選擇了聽歌。每一天都在聽，也就這樣聽著聽著就會了，所以才成就了現在的我們。”

“故事結束。”夏生依舊看著火盆那生生不絕的火焰，不斷變化。他忽然想到了以前，那段時間裏，或許

“就這樣結束了?這也太無聊了吧。”

是啊，是挺無聊的……就連自己都感覺無聊得要命的故事，可這個故事卻不得不說是影響了他一輩子。

哪怕是將來的茂禦回憶起那段時間，都不由感嘆，今宵以過，明日又繼續，可昨日卻以成塊結痂，哪怕經時間剝落，可疤痕依舊在。

“可那就是組成了現在的我、我們。”夏生說。他還是這樣呆呆的面對盆中的火焰，伴隨至今的吊墜還不時閃爍。

可現在除了火柴燃燒時偶爾發出的爆裂聲，海風吹拂聲與海潮起伏聲對應的蟲鳴外，就是別無的安靜。

他扭頭一看，千頌吟側身面對著他，手腿卷收熟睡，像個安靜下來的小貓。月光下，那一根根歷歷可數的長睫毛，長適的皎臉，還有那芊芊玉足，無不是優美的線性函數圖，或者說連這些都無法比擬。

這時，他面前出現人影，一個被子出現在他左邊。他回頭一看，是茂禦。

“別讓她著涼了，給她蓋上吧。”茂禦隨口一說。

夏生接過，輕輕的給藤搖椅上熟睡的女孩好好蓋上，然後他起身到椅子後，慢慢調控椅子的背面，緩緩放下，一下子，這又成了一個藤搖床

“剛來?”夏生又坐回那個矮凳上，輕聲問他。

“嗯。”茂禦也從旁邊拿出一個矮凳做下，不過他放了軟枕，現在坐起來十分舒服，隨後他從自己的手鏈中取出，遞給夏生。

夏生也不客氣的拿來枕靠。盆裏火焰的光不知何時開始變弱，但此時兩人都默不出聲，靜靜的看著火盆裏的火焰變弱，都沒有添柴的意動。

“呼呼——呼。”

風在低吟，夾帶遙遠彼岸的信息，島好像托著蟲兒鳴回應。

“唉～”茂禦打破面前的氣氛，“我們來這有半年多了吧？”

“嗯。”夏生感覺有些不安道。

“你要想好，如果和她在一起，將來怎麽辦？”

夏生頭微垂，身體繃著，該來的總會來。怎麽辦？他也不知道。

茂禦轉頭瞄了一眼，又回過頭，“其實你不必擔心，別忘了，你理應在這個世界。”

這是個事實，現在夏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，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在這，所以他根本不會離開這個世界、離開千頌吟。但無可否認的是，他會離開曾經在那個世界眷戀的一切，與茂禦分別。

“或者你還可以在兩個世界待著。”茂禦隨口說道。夏生忽的擡起頭，看向他，茂禦繼續說：“別忘了，你能在……待個十八年都是和我有關，那麽你就可以再待一輩子，來回兩個世界不相誤！”茂禦原本想說‘原本的世界’，可他那一瞬間覺得，現在已經不好定義夏生原來的世界。

這句話好像一個希望，重新照亮胸悶的夏生，是啊，理論上的確是這樣，那麽……也就沒什麽可當心的了。

“可你要想好，我們回去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
一句話，又拉回現實。的確，他們時間不多，茂禦回不去，那麽剛才的理論就是空頭支配。

“那麽……你有下一步計劃麽？”夏生看向茂禦，然而茂禦擡頭看向星空，沈默不語，看樣子他在思考計劃著，夏生沒有發出任何話語，讓氣氛這樣安靜下去。

“離開學院，”茂禦聲音有些低沈，“當然是暫時離開。但我們需要畢業。”他看向四周，好像是看最後一眼，不由間，他想到了那段時間，在等待最後六月的那個賽場前，他就是這樣看著周圍，努力記刻在心裏深處，只為不論何時，都在那。

或者期待未來，有份技術可以讀取他的記憶，重新具象出來，或者在他回去時，有個機器能重現當時走過的操場。當然，一定是彩色的。

“而畢業，這個道場又沒了。”茂禦好像下了個決心，呼吸一氣，“那就參加道場賽，參加高年級的畢業賽，與高年級的相拼，”

“拿到第一名！”他最後一字一頓的說完，決心十足。

“你來麽？”茂禦看向夏生。

火盆裏光越來越弱，夏生用夾子把最後的火撲滅，“當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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